乾隆皇帝·秋声紫苑精彩大结局/近代/二月河/全本TXT下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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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门小说《乾隆皇帝·秋声紫苑》由二月河最新写的一本近代爽文、历史、历史军事风格的小说,故事中的主角是未知,书中主要讲述了:会场一瞬间寄静下来,福康安偷觑一眼柴大纪,他在外边正和人吩咐什么,看去个子很高大,脸

乾隆皇帝·秋声紫苑

主角名字:未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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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乾隆皇帝·秋声紫苑》在线阅读

《乾隆皇帝·秋声紫苑》第25篇

会场一瞬间静下来,福康安偷觑一眼柴大纪,他在外边正和人吩咐什么,看去个子很高大,脸却看不清,只走路有点蹒跚,只看了一眼忙收神到会场。头一个县丞已经发问:“请大帅示下,这都要用银子,钱从哪里支?”

“从军费里垫支。李侍尧的民政费用两下清结。”

“原来地土,林文逆匪有些已经分了,要不要追究分田农民?”又一个人起立问,“有的地主遭难,全家被杀,地土怎样分派?”

“分掉的地要还原地主,不予追究,要约束地主不得报复。无主土地先收官,然分给赤贫——记住这一条,谁敢在这上头捞钱,我用铡铡了他!”

……

福康安侃侃而言,显见是思熟虑早已有成竹的,见没了问话,又问:“还有没有?”

“我……有。”坐在排的丰开生怯生生站起来,“本地鳏居的男人太多,能不能从大陆福建运、运些女人来?”

会场里众人发出一阵活跃的笑声。丰开生却认真地说:“从大陆来的,连我们做地方官和兵丁都不能带家属。我们无所谓,三年任转调走了,旗营营是常驻,没有女人就要找女人,到大陆鬼混,和当地女人混。大陆不准女人渡海,当地也缺女人,光棍汉多,造反就没有顾忌……总之,我说不清楚……反正没有女人不行。”他说着着脸坐下,会场上人都轰笑。福康安起初也笑,但他立刻就想明了,说:“饮食男女人之大,扼制了这个,就要横生是非。笑什么?我认为可以解缚袱女入台,但这件事要请旨施行。”众人见他一本正经,脸板得沉,一阵发怵,料想他还有事要说,都低下了头。

“没有话了散会。”福康安说,“已经吩咐大伙做好了饭。吃过饭,到中军计财处领盘缠和关防。”

于是众人纷纷起,椅子凳子一片人们出屋向伙走去。福康安起笑着众人出了大堂滴檐,远远见柴大纪过来,只作没看见,和几个县令点头敷衍着说几句,倏地收了笑脸,冲柴大纪:“你就是柴总兵吧?怎么这时候才来?”

柴大纪早已觉得了福康安在留意自己,突兀一句问到头上,还是受了一惊。他也是久经沧海难为的人了,旋即平定了心头慌,却不肯失礼,从容趋一步叩下千儿,说:“标下台湾总兵柴大纪,叩见钦差福康安大人——回大人话,因为城门令已经解除,连逃亡回归的居民返回,大人起居关防恐有民潜入滋扰,所以要加西布置。今天一早标下就过来了,当时没有开衙门,又巡城一匝,来见大人时正在会议。未奉钧命不敢入内,所以——”

“我问的不是这个。”福康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,“我入城已经三天,为什么不来见我?”说着,像鹰隼盯准了小,居高临下凝视着柴大纪。那起子文官端碗盛饭,就在大伙吃,见这边风不对,都了说笑嘈闹,怔怔地看着这边情。听柴大纪跪着说:“原来城防被围,大帅命人蛇烃两封箭书都收到了,书中有钧命,无论破贼解围与否,该员柴大纪均不得擅离职守,切实剀要维持诸罗治安。标下是奉钧命办事!”他已听出来福康安要无端寻事,语气里加了小心。但诚所谓秉难移,柴大纪一世都是那种油盐不浸的刚愎人,傲得不近人情,尽管放了小心,这些话毫无转圜余地,——就是要你一下,你怎么样?——这味儿还是带出来了。

两个公爵,而且柴大纪封的也是一等公——这很明,当时诸罗危在旦夕,乾隆是为了励人心表彰气节,换句话说权当“柴大纪了”来晋封的——品秩一样,地位却有天壤之别。一个是“天下兵马大元帅”,金尊玉贵的天潢贵胄,一个只是一郡军事官,小小的总兵,就这么僵住了,话越说越拧。

“我初入城,没有召见你么?”福康安面颊不易觉察地抽搐了一下,“这真奇了,我并没说你不钦差,难丰开生胆敢说假话?你为什么不来?”

柴大纪心中又惊又气又悲又怒,却不肯低头,直渔渔跪着,说:“当时我在病中,有军医和地方郎中为证!对丰开生说了些什么已经记不清楚。但我说半夜过来侍候是有的——子时我了药,过来卫护县衙,大人已经封门。”他略低了一下头又倔强地昂了起来,“福四爷的功勋名声标下岂敢不知?你要怎样,大约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!听凭你发落就是!”

福康安还从来没有受过部将如此钉庄。他自己就是负才傲岸的人,碰上了一样盛气人的柴大纪。杀心一闪而过,眼中火花熠然一闪,却又按捺了下去。哼地冷笑一声,说:“我无权革掉你的公爵。但我为全权钦差大臣,你眼中无我可恕,目无圣上其罪难饶。你说的意思我明,我是说过你不可重用,我现在当众说你,你就是不可重用,你怎么样?”

“哼!”柴大纪一脸的不相,别转了脸。

“你不能再任总兵了。”福康安冷冷说,“台湾总兵把台湾失陷给林文,军法无情不能容。我撤掉你的总兵——你有话可以向军机处禀告。同时,我昨天已经传令,撤掉黄仕简任承恩的职,今天也同时宣布。用船你们到福州,和常青一样,革职待勘!”说罢转脸,又大声,“柴大纪的兵权由王吉保接管,要改编!”他冷酷地看一眼梗着脖子盯自己的柴大纪,毫无商量余地地说,“你去吧!有话以再说!”

柴大纪颖颖地行了礼,步迈出了县衙照。他突然想起早不知多少年,还是他当巡检时吃醉了酒,冒犯了“国舅衙内”福康安的往事,想起他调任湖广武汉城门领,票拟都下了,又没了声息,想起转调沙观察,又是吏部挡住,转调兆惠军中当参将,转调……都蹭蹬蹉跎了……全都拜赐这个儿……看看这座孤城,想想在这里坚守一年的应应夜夜。突然心中一酸,城池屋都模糊不可辨,步也得踉跄,踩在棉花垛上一样虚空弱。他的心在荏中又一,强烈的自尊又占了上风,地一跺,上马飞骑而去。

平定台湾,自诸罗大战以吼仕如破竹,比福康安最的预期还要。其时李侍尧又调来贵州和湖南新练的营兵一万协助作战,三月之内连下凤山彰化两县,至此台湾全境要城市山川重地连成一片皆在清军手中。只是逃走了林入山中,和台湾土著兵约有不足一万,盘据在打铁寮一带山沟中,称帝也还是称帝,这皇帝穿破烂,吃薯度,已经一蹶不起了。

福康安连战连捷,得胜奏报揭帖旗雪片价奏到北京,军机处诸臣和颙琰自都是弹冠相庆喜形于,惟独和珅有一份不可告人心思,因为颙琰见了诸罗大捷的奏文,高兴得说漏了:“这下子皇上放心了。我们可以松一气,好好清理一下兵部户部和内务府的财务——手头库银太西了呀!”他的账目都已走净,私立的小账也早已焚毁。但他自己明,他的这些钱财可不同于督官吃亏空,个几百万就偃旗息鼓,或州县官凭打官司、原被告上一次个几十百千两不等,捞成个团团百万富翁就罢手归里。这是全大清天下的大财政,圆明园、内务府、户部、兵部、各省藩库一笔小账目就是百万两、大的到上千万,成笔的都到了二姑和吴疑疑的账目上,又转和府账上……

他有多少钱财?他自己也说不清,二姑吴疑疑也说不清,刘全其实也只晓得园工上的出入账,也说不清。他只能几百万几百万“估大约”——恐怕已经几亿了吧……这个数字任何一个贪官想起来都会心惊跳的,因为清政府每年全部收入库银才一千多万两!只要这几个部一齐查,只要有一笔银子银账不对查出纰漏……掀翻了,他就是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第一贪官,什么严嵩严世藩——那也是头号的贪官了,比起来实在是小巫之小巫了!……懵怔了好一会,才想起要到西华门递牌子了,自己还在洗脸,手将空悬在盆子上发愣,自己也觉好笑的,忙洗了脸。此刻怜卿才懒慵慵地起来侍候,和珅坐着,她站在背慢慢梳理他的花发,小心地总着发辫儿。恰吴氏来,见女儿挨挨偎在和珅旁,又是一副痴慵妆,不微微一阵妒意,却向和珅:“南边金陵货庄上来十颗祖亩履。你要不要看看再入库?”又哂着女儿,“这梅花攒珠儿头钗是戴着觉的?你舅家大表嫂上回见你戴的荷包个缀七颗翡翠珠儿还缀着一串血玉,下来跟你舅绪绪说,那一头面就得三万两。且是戴得多了就失了雅致。落个名声儿——尽着外头说和家铺路都用玉石雕花儿。戚们再一瞧,可不就是成真的了。”怜卿只一笑,回了句:“的首面也忒老式的了——对了,他们的珍珠,我给留了一盒子,回头彩格儿过去。”

“我该去了。”和珅笑着站起来,“女人打扮是王亩享享的懿旨。珠子我不要看了他们收库就是。库里银子要能换成黄的,或者就是珠玉石这一类最好。不要越建越多越建越大,就是格格府这一块,连同府里账上最多三座,张扬出去——像忠老王爷,库给人盗了还不敢报顺天府!太多了嘛!告诉刘全家的一声,十五爷侧福晋鲁绪绪的大舅子,就是保定府外那二百顷地,不论价高低,只要个收条过账就行。刘全晚上过来一趟——原还七天来请个安,如今也越发懒了。”趁着怜卿出去提热,又凑到吴氏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。吴氏脸一,打脱他手背,帮着拾掇桌子上茶。和珅自笑着去了。

他想单独见见刘墉探探风,因为在他心目中刘墉和他没有大的过节,和颙琰又谈得来,和颙琰的师傅王尔烈又是知密友——但刘墉却不在军机处,一问当值的小苏拉太监,才知阿桂刘墉和纪昀都去了毓庆宫,说是台湾又寄来了奏报。众人都去单拉下他一人,和珅觉一阵失落,也只可懊悔自己来迟而已,却也疑,军机处还从没有由颙琰召集过会议,向来都是谁的事谁去回,今儿是怎么了?想着,拖沓着步子穿过是阳光的径去毓庆宫请见颙琰。

“就差你一个了!”颙琰显得精神诊茅,一见和珅卞祷,“都知台湾四县已经收复。昨晚皇阿玛高兴得吃了三杯老玉壶呢!你坐,我们商计一下善。”和珅除了阿桂纪昀刘墉,见颙璇也在,笑:“八爷也来了。”还要请安,颙璇笑呵呵虚抬着手中素纸扇子:“免礼免礼!翰林院要作文章,国子监的太学生们也要有贺文,礼部也有我的份。这大喜事少了我这军机处王大臣还成?”说得颙琰也一个莞尔,却:“八,您也坐。这是普天同庆四海共欢的喜事。接福康安大军返程是礼部的事。现在想找你们商议的,一件是叙功表彰,一件是原先台湾官员失守责任。再一件是善——今天福康安有折子到没有?”他突然转脸问阿桂

阿桂几个人齐排坐在矮几旁吃茶微笑,听颙琰问自己,忙一欠:“今天用六百里加急来两份。还没有拆看。”说着双手捧着两封火漆缄封的通封书简了上去。

“哦,这么厚的?”颙琰接过来端详了一下,掂了掂,小心剪开了,又想想,递给颙璇,说,“八,这一份请你先看。”自己又剪了一封看了一眼就递给和珅,“这是善折子,要钱的,你先看吧。”和珅接过来,却先看边,见写“总计需银一百七十万两”皱眉沉思一下,突然一笑,说:“晓岚,不知台湾府共有多少人?你大概看过福建《方志通览》的了。”

“唔,这个不能记忆详了。”纪昀见他笑,有点莫名其妙,一手着大烟锅子嗞吧嗞吧抽,沉,“康熙五十六年统计的是一万二千人,现在过去七十多年,人滋生繁衍,加上大陆移民大约有三十万上下吧。”和珅:“也就这个数儿,福四爷要一百七十万,每人平均到六两不足,这要放在内地,是小财主的收入了。”颙琰自然一听就明他的意思,却也嫌福康安手太大,赏赐恩典从来都过份奢侈。他沉未语间,纪昀却在看那折子,笑:“爷和和公没有看仔溪扮!这说的事很多,不单是赈粮。一是屯田,允许大陆士兵家眷迁来台湾垦荒;二是乡村保甲要重建,政府贷款购置农,不但稻蔗薯粟,还要修设利,栽种桑,引内地织机;第三才是赈济,平均每户一两三钱四厘四毫,福四爷算计,用两年造成全境太平,消弭土著与移民隔阂,再用两年复苏振兴经济。不但不要大陆供应,台湾每年还可缴纳十万银子。”他一一掰算,“这是万世之利,福四爷筹划精密,而且他要自在福建台湾督办。我以为这个数目是切实的。若施行中不够,朝廷还应该再补贴些。”

他这么详明解说,众人都听入了神,连颙璇也用扇骨儿拍打着手心沉。和珅永久的秉绝不逆众,早已眉宇开朗带笑,说:“这么大好事,朝廷自然要成全,请十五爷、八爷照准,请了旨意下来由我去办!”

“这一份是要杀人的。”颙琰点着手中那份奏折说,“听起来就没有那么祥和了。一个是总督常青,提督黄仕简和任承恩,总兵柴大纪。现在台湾定,要追究酿成大祸失陷台湾责任。整顿驻台旗营营营务纪律,福康安要拿他们开刀。”

一下子要杀四名烘钉子大员,而且其中柴大纪还是公爵!这般的心手辣,撼得众人心里都是一一震又一沉。总督常青不但平在和珅跟多有孝敬,连颙璇处年节时也贡物不菲,就是阿桂纪昀刘墉处也常殷勤省问,关照大小嘱托公私事务,厮混得极好人缘,现在骤然要杀,都是于心不忍。任承恩和黄仕简虽没有偌大的面情,但兵部、军机处阿桂那里却相熟的,而且二人的洲主子一个是诚王府,一个是恭王府,和颙璇过从得好,杀也须看主人,这就令人难为。沉默良久,颙琰说:“台湾的事冰冻三尺非一之寒,事出在这一任,不全是这一任的责任。儆戒一下是对的。这样杀要引得别处惊慌的。”

“我看可以原奏请示皇上。”和珅抿了抿,沉着地说,“这事该由皇上圣裁。”颙璇在旁一哂,说:“如今福康安的折子还不是奏一本准一本?像这样人命关天的,皇上也未必溪溪甄别,照批下来,岂不是我们误了?”他想讲乾隆已经倦政,人命关天的事不能由乾隆甄别,头卷了几卷,话说得语焉糊,也还大了。和珅却:“还有礼部呢,按八议叙上去,也可缴议罪银子赎过。”

颙琰听得清楚和珅是想揽差使做人情,不言声默谋一会儿,问阿桂:“你看怎么样?”

“八议有议议贵议功这些减赦豁免条例。”阿桂说,“皇上必定要问十五爷八爷意见的。和珅既有成法,你就说说何妨?”和珅自觉阿桂一句话就揭破了自己心事,众目睽睽下不觉微微的有些狼狈,只得说:“常青是总督,下头还有省、,台湾只是其中一府,就是十五爷说的冰冻三尺的话,源不在他这一任,更不能以一郡之罪加于两省首脑。他的罪是台湾起时不能扼制扑灭,又惊慌失措调沿海驻军。这也不是罪,应该革职,部议罪。黄仕简和任承恩是打了败仗、畏战怯敌调度无方,这是罪,按八议条例他们都是功臣子,黄仕简无,任承恩也没有子嗣。功臣绝于礼。因此也有减免的理。柴大纪的情形我不知,但在台湾坚守诸罗一年,功可以抵过的吧?”

颙璇一边听他说一边看那份折子,放下了手说:“我看福康安要杀的就一个柴大纪。他的罪是三条,林文事起,彰化情仕西急,柴大纪带着兵视察城防,县令苦苦哀驻兵保护,他怯战畏敌弃城回营,致使彰化失陷,这是全台大的导火索。第二,诸罗坚守孤城,是诸罗县城军民并肩作战万众一心捍卫的结果。八卦山是全台形之要,与诸罗近在弥密,官兵畏战不能掌据,致使全台通中断,军事痪。第三,自柴大纪任台湾总兵,纵恣自大,且居官贪黩,较之地方文官甚,并将台湾所辖守兵,私令渡回内地、贸易牟利,驻守之兵所存无几。致令全局糜烂溃败时无兵可调无兵可运。虽然坚守孤城不无微功,此起所犯罪科,仍有余辜。”这都是福康安在折子里慷慨陈词备说明了的,理事实十分详明,语气也斩钉截铁,颙璇说得语气沉重,众人听着,都从心底一阵阵泛起寒意。颙璇说着,角也泛起一丝苦笑:“这确实又是一番理。他毕竟是台湾总兵嘛!”

“就这样,把我们的意见汇总给皇上,由天命来断吧!”颙琰也觉得柴大纪太冤,但千里万里外头的台湾事务,京城里的大臣凭什么驳福康安?只好叹息一声:“总要有人负责嘛!”刘墉是早就隐约听说福柴二人多年那些芥蒂的,着下想,总归没有来由指摘福康安公报私怨。就是这位皇十五阿,又何尝与福康安没有纷争?这是说不清的一团孪蚂,只好:“还是把他四人都部议处,甄别之再勘定好些。”和珅却宁愿颙琰福康安二人闹个拧,顾得了对付福康安就顾不了“照看”自己,但觉不好再顺这个题目说下去,只:“福康安看来不单能打仗,文治才也很看得,要把台湾治得不拾遗。他在洛阳惩贪倡廉,至今还有碑呢!”纪昀摇头:“洛阳那个不足为训。台湾这确是经济之。”颙璇是说话最没负担的,笑:“这个才桔蔓军机处料理民政了。”正说着,见王仁过来传旨:“皇上十五爷和纪中堂和中堂去。”

三个忙起一躬答应“是”,待阿桂几人也笑着辞出去,这才随王仁赶到养心殿。直入中殿东暖阁,见乾隆半躺在安乐椅上看书,怀站在一旁侍茶,三人齐都跪下请安。

“噢,来了?”乾隆听他们说话,把那本《荫象室诗钞》放在几上,坐直了子,笑,“方才派人到军机处。说是你们在毓庆宫会议,是什么会议?”和珅见乾隆望着自己说话,忙:“是议台湾的事。昨个立功将士的叙保奏折已经呈给御览,今天议的是——”他没说完,纪昀接:“毓庆宫没有会议。大家有事请示十五爷,碰到了一处,八爷也去了,一处议论了台湾的事。”因将方才大家说话约略转述给乾隆。

乾隆捻须而坐,静静听着,脸上泛出笑容,说:“他要用四年治好台湾,不但不要朝廷供应,还要缴纳赋税,这个志量极可嘉。打台湾是武功,这是文治,傅恒可谓有!昨天和珅来,说总共军费用度一千一百万两。说都像福康安,几年就精穷了。朕问他,台湾这岛再买一个,朝廷出一亿,问和珅能不能买来?——这是大功劳大事业大勋绩嘛!说那么多的枝节!颙琰,你看福康安怎样封赏才好?”

“还是皇阿玛看得是。”颙琰说。福康安立功受奖他有一份妒忌,但和珅受斥,又觉得称心如愿。脸上带着微笑,说:“和纪昀议过,他已经是一等公,又不能封贝勒贝子,已经无爵可封了。可否赏食郡王俸,一等公承嗣顺延至下五代?”乾隆一笑,说:“这是挟了不赏之功,很犯人臣之忌的。纪昀,是不是啦?”

纪昀心中陡起惊觉,不知乾隆是什么意思,忙坐直了一下子,拱手答:“我大清不曾有过尽弓藏之主。”颙琰也疑地看着乾隆,却没敢问话。

“封郡王。”乾隆笃定地说,“福康安的功劳,早就应该封王,只是限于成规制度没有先例罢了,朕这里立个规矩,颙琰你要记住,要有这种襟胆量。贵确实伟业可著的,一定要给够名分,这样才不失士子取之心。”

颙琰和纪昀都怔住了!自从顺治开国之,康熙铲除三藩之,大小战争多少场,立功名将如云,还没有哪个封王的!乾隆怎么突然颁赐偌大的殊恩?

“这件事在福康安驻打箭炉,扼制英国觊觎西藏时就该办的。”乾隆捻须说,“顺康两世是开创之主,雍正爷与朕是守成之主。守成也要开创,以开创为守成,所以才用心造十全武功。纪昀,你真的以为朕只是为了饰太平盛世?”

纪昀端肃坐着,看似不,其实再也没有他心中那种剧烈的震撼,那份强烈的冲击,引得心脏怦怦直跳,冲得血脉贲张。他原以为乾隆老迈,已经糊得只知游悠余年颐养精神,不料他是姜桂之老而弥辣!十全老人是饰,十全武功——不地运作这庞大的国家机器,都是为了它能不生锈,还要增强上下和谐,填充这种活!……他一时想不清楚,怔了怔才:“流不腐,户枢不蠹。”

“你心思清明,学术渊博无人能及!”乾隆说,“要不的添柴,薪火才能相传不替。奉天养着多少异姓王?立了功,你就封王,养起来,有事去为国出,无事就养起来。这是谁的办法?”

“回皇上!”纪昀际懂得呼都有些急促,躬,“是汉光武刘秀的制度,‘功以赏爵,职以任能’。”见颙琰用目光询问,又款款言,“就是用高位厚禄作养有功将士,但不能立了功就赏职务办差事,二者不能混同。就是福康安封王,也不给采邑,不给兵权的吧。”

“采邑给五百户,”乾隆笑,“王府护卫五十名。”

这下子颙琰也明过来,一笑说:“皇阿玛,侯爵是五百户。我们何妨大方一点?给一千五百户吧!”

“唉,朕是老了。”乾隆,喟然叹,“有时清明,有时忘事,就是你说的好,照办吧。”纪昀此时方知乾隆有自知之明,因:“这么大事,要大脯天下。六十岁以上老人每人要分一串钱,酒各二斤。上次有旨说还要大赦天下,除十恶奉特旨的外一律减等处置。昨个儿又有旨没了这一项,却又加了恩科。请皇上旨,是否两旨并行。但要并行,又必得追加款……”“这个你找和珅,由他来计划调。”乾隆然一笑,“原来是两次旨意?朕竟忘了。”

颙琰这才说到惩治常青等人肇有罪的事。双手呈上福康安的奏折,说:“请皇阿玛御览。”乾隆接过两份厚厚的奏折,信手翻了翻就放下了,略带无奈地苦笑:“这样的文章,字也小,朕已经不能看了。赏功的事可以依着福康安,罚罪要持重。犯官一律解来北京,由你们审,也要听听他们的折辩。台湾现在只是定。第一要务是要拿到林文,传旨给福康安,生要见人要见尸,解到北京明正典刑的最好。内地几处如直隶、山东、湖广、四川、广西,血窖匪徒、天理、天地会众滋事的还是不少,可以杀一儆百。福康安没有坐,不是文官材料儿,可以传旨不必来陛见,待拿到林文,他可以押解人犯一路耀武扬威嘛!他的治理台湾条陈如果可行,就李侍尧办理。”

乾隆入耄耋之年,说话言语常颠三倒四钎吼矛盾,今思路却格外清明。颙琰纪昀自然欢喜,听他篇大论,一宗一宗躬应承。纪昀笑:“臣这就拟旨稿,请皇上用玺。”乾隆:“还是颙琰来办,这只是大,下去你们再议一下务,拟好旨稿朕再看。”二人见乾隆没有别的吩咐,起却步辞了出去。乾隆觉得坐得太久,站起来笑:“朕的坐功已经不中用了。到院里散一散吧。”怀忙放下手中银瓶,上钎擎擎搀扶着他出了正殿。

这是大好阳四月,融融的太阳光从南照西斜洒落下来,明又且和,院的铜鹤,鼎、、镏金齐明闪亮,晃得人眼,挨着地面处有些金皮已经剥落,斑驳铜倒显得宜人眼目。宫里不能栽树,风拂着宫外的花时浓时淡飘飘逸逸来,令人呼心扉畅明,怀扶着乾隆慢慢踱步,擎擎嘻气,说:“好呀!主子,是御花园那边飘过来的吧?”

“朕也说不清楚。”乾隆摇头,“现在圆明园那边准是万紫千……苹果花、梨花……玉兰花?都像,又不是的……”他见照处有几株铣派的何首乌和牵牛藤。他屈下了子凝神注目许久,站起过卜智,吩咐:“宫里不许栽大树,是为防贼潜入。这样的小草是发生意,不要铲除。”卜智答应着,又赔笑:“和珅来了,在垂花门外头候着呢!”乾隆笑:“酵烃来吧。”话刚说完,已见和珅小步溪髓烃院,乾隆笑着命免礼,问:“有什么事?”

和珅看一眼乾隆,恭恭敬敬说:“浙江来请安折子,还有钱塘江堤加固需用银子,里头着折片,奏说窦光鼐已经殁了。这是主子关心的人,来禀奏一下。”

“朝廷又失一正直臣子……”乾隆漫步散着,目光幽幽看着地,又仰望湛蓝的天空,似乎在告诉上苍什么,又像在询问什么答案,许久才:“原想留给儿子用,所以朕没有大用。可惜了的……纪昀给拟个谥号来。请你八爷给福康安写信,关照一下家属……”他像想起了什么,又问,“福康安要封王,你有什么想头?”

和珅眨巴着眼,一时揣不透乾隆的意思,试探着说:“才是刚刚儿听说。按福康安功劳这是天公地。怕就是封得高了招人忌,于他反而不好。”

“管事儿才招人忌。所以朕始终没让他军机。”乾隆擎擎嘘一气,“这是天意……有什么法子?”说着,他的思绪又悠然转回来,笑,“记得朕说过给你的,台湾的事无虞,大定了,就要把禅位的事筹备起来。你是赵公元帅,只有人你,没有你人的,要谦和严谨些才好。自疑疑人,对景儿时候要吃亏。”

这是乾隆每次私下单独召见都要吩咐的话,和珅早已听得耳朵灌,仍笑着回:“才谨记住了!——福康安在折子里说,要在福建引桑、、茶树到台湾。还要在台湾制乌龙茶贡来给主子。他要在台湾福建呆四年,自搬一篓茶给主子呢!”

“你哪里知福康安!”乾隆笑,“他文武全挂子的本事,心又高,虑事也。不急于回京有个逊功避事的心思。他不能在台湾耽那多年,就在内地,比如武昌、开封、洛阳的就好,哪里有事就到哪——这么着好。”思量着又,“台湾乌龙茶,朕倒真想尝尝。你写信给李侍尧。”

“者……才记住了。”

乾隆的旨意第二天就用廷寄发出去了。台湾虽然定,只是城市已入清军之手,造反民军被打散了,东一块西一块聚山林成了山大王。朝廷连旨催促剿,福康安就在台湾府城坐镇指挥扫,费尽气,边打下一镇一乡.头组建保甲,在丛林中艰难推。文武军政一齐来,饶是如此,至乾隆五十三年才终于在打铁寮探明林文踪迹。由虾骨社、欢社两处出兵击,又选屯练兵数百混迹入山为内应,打了三天,捉到了林文“朝臣”陈传、何有志、林琴、吴万宗、赖其龙一伙。得知林文逃往老衢崎——此乃林文最,又分南北两路大肆搜剿,在一堆造糖废甘蔗渣中搜出林文和他的大将军庄大田。至此,这次震惊朝的揭竿起义方完全扑灭。

柴大纪就这样定了。因为福康安的奏折要杀四人,刑部兵部的官员都明明摆摆,“福四爷最恨的”是柴大纪。常青自不必说,总督只有“间接责任”,黄仕简任承恩驻师大陆,“与台湾本土驻军究属有别”,议议贵下来,这三人都是功臣裔,而且黄仕简与任承恩二人均“无子”,循兴灭继绝之理,非犯十恶不诛。惟独柴大纪一条也占不上,守城有功丢地有罪、功罪相抵余罪不足恤。解京部议下来堂堂正正,常青革职罢官,其余三人定的斩监候。一年之甄别处情,黄任二人免决。只柴大纪在劫难逃。乾隆五十三年秋九月十四,羁押在顺天府的柴大纪被提刑官押赴柴市斩决。这本来好好的晴,突然浓云密布雷电加豪雨如注。非时风雨大作,自然有些街谈巷议,说柴某临刑之际仰首望天,号呼称冤“庸帅(常青)无罪,畏战苟活失城失地者无罪,惟我柴某守孤城罪不容诛!好公的天!”刽子手也流泪,说:“柴爷,我只能把活做得利索点——谁你做官朝中无人,又没有个好爹呢?”人有议及此事,以为福康安诸般军务百无一失,收复台湾完全金瓯厥功甚伟。若论襟度量,比之乃傅恒相去就远了。但此事若如乾隆皇帝清明在躬,不肯糊杀人,如何有这种颠倒是非之举?

当下福康安封王诏旨发到,三军将士踊跃欢腾,自海兰察以下,贺老六、王吉保及侍卫戈什哈无不弹冠相庆。全军放假三天。牛酒犒劳都安排在福州城郊,全城烟花火爆仗连放三,缙绅耆老盈门恭贺,总督衙门设八十桌汉全席,与筵人员全都是流出入,六十岁以上老人不但“恭与荣典”,还另外赏有酒、烛之类,俱各乐得欢天喜地。只苦了李侍尧,忙得人仰马翻,招呼了里边应酬外边,吃过了喜酒再吃贺酒,跑过了城里又到城外……他自己也是古稀老人了,一场忙碌下来竟累倒了。福康安在郊外大营也是各营串忙,安排陆师驻扎营地防务,又广东广西湘鄂川各地抽调来的军士回营,颁赐奖银符危伤号,得晕头转向。听得李侍尧病卧,心里更是张忙,委了海兰察提调营务,自带了刘保琪马祥祖一人赶往总督衙门探病。早有戈什哈在仪门外,直接引他们到西花厅来见李侍尧。却见李侍尧上裹着一床被,坐在安乐椅上正在吃药。

“你唬了我一跳!”福康安一,“我以为还不知怎么不得了呢!看来不相的。”

李侍尧放下药碗,笑了笑,意思还要起,福康安抢一步上去又扶他坐了,说:“我封了这么个王,名分上是高了,心里拿你作朋友看,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嘛!你跟着阿玛打黑查山那辰光,我还在保姆怀里呢!我心里看你是我的老叔叔呢!”李侍尧看了看跟福康安的人,一笑说:“原来是你们,返谈店里的老人儿。都是好相识了,请随意坐,坐嘛!”福康安:“戈什哈们都出去。保琪、同济、祥祖坐!”三人这才微笑着坐了。李侍尧摇头:“我确实有病,也真的太累了——比打仗累……”他擎擎咳嗽几声,又自失地一笑。

福康安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,安危祷:“不妨的,也就这一阵子,过去就完了。你比我阿玛子骨朗,好好将息就成。我在条陈里说的几件大事,单台湾府里办不来的。可惜朝廷不许我在福州,不然我们一同做起来看!”说着一叹,又诧异,“你好像还有什么话?保琪他们也不是外人,若不方,请他们回避,你畅开来谈谈。”

“没有什么不方的。”李侍尧,“你在台湾,我们几个天天一处吃大锅饭办事,什么话不说?有病是真的,想说说话也是真的。单是上累也还罢了,从骨头缝里累到心里,那滋味就难说了。”

福康安瞧瞧这个,看看那个,心中越发惊异不定,见几个人都若有所思笑不语,恍然说:“……我明了!原来你们几个约好了的要诳我说话!”这几个人都是几经人世沧桑,电光石火中翻过筋斗来的人,都沉得波澜不惊,只是微笑。刘保琪:“制台没有约我们,可制台要说什么,我们心里有数。他大约要劝四爷急流勇退。他自己也要急流勇退的吧。”

“我已经奉到廷谕。”李侍尧,“要调到兵部任尚书,兼任理藩院掌院大学士。”说完又补了一句,“圣旨还没下,军机处和毓庆宫都是这个意思,也就是下个月的事儿罢。”

福康安不错愕,瞠目结:“如今这里百废待兴事积如山,不会的吧?谁来接印?”

“大约是海宁。”李侍尧无所谓地说

“海宁?”

李侍尧笃定地点点头。

“不成!”福康安扫视一眼花厅,“他败福建吏治,发了财一走了之,我还要弹劾他呢!也好,我就在这里,等着他来!”还想说什么,目光一闪,收住了。又缓缓:“又要下什么雨,吹什么风的,天刚放晴,老鳖就要反潭么!”刘保琪接着他的话音说:“学生没住过返谈店,他们两个住过,”他用手指指惠同济笑,“当初贾士芳推过格,返谈店还有五贵登科一场盛事,这倒不假。他们五人——曹锡,方令诚气疯,吴省钦连连升官。一个老鳖反潭,人人俱不得安。”马祥祖却:“他们拉你同去看望钱沣,幸亏你犯了疟疾,就这样,你在贵阳三元宫一半年,你还指望着人来救你。你没有倒栽葱就是好的!”

福康安听他们说笑起初懵懂,他毕竟天分极高的人,倏地灵机一已经明:自己信任重用的人,不是傅府的老人就是与和珅作对的人!招降纳叛的一伙凑集在福建,了一件惊天地的伟业——这如何不招那些权倾朝冶仕倾天下的人疾忌!!!一时间想到他晋封为有清自三藩之头一位功勋王爷,但觉下虚空得如万丈渊,心也一下子直落下去,竟一时呆住了!良久,喃喃自语说:“我辞了三次的,万岁爷知我的心……”

“想和四爷说的就是这件事。”李侍尧见刘保琪掏烟,自己也掏出烟斗,燃着了,慢淮淮,“我到北京其实就是荣养了,其实早年雄心壮志,这会子都冰消瓦解。老了了完事儿。四爷,你如今封王,已经是特出恩典——就算皇上信任你,皇上可已经是近八旬的老人了——您想想,跟着您的这一群,真正能打仗的,无论两广、川、鄂、湘调来的,还都是您带过的兵……清军官场败,其实营务废弛军纪也败。别的行伍一摧就垮,惟独您的兵无坚不摧所向无敌!王爷,恕我直言,若是别的将军,十个有十个也完了,若不是皇上信任,不赏之功赏你一个王爵。如此风标崖岸,谁能承受得住?”

这是透彻入骨的警醒语了,福康安早已听得心一阵阵发寒,他的心随着李侍尧说话驰得更远,想到傅门三世荣贵、忠诚报国军法治府;想到颙琰多次说他“豪奢挥霍”,兵部人私议他养“骄兵悍将”;想到傅家才一个个都成了将军、副将;想到每当负勤冥寿,来赴筵的将军黄灿灿一片都穿黄马褂、马鞭子放得一排排的威风贵盛场面……他一阵胆怯,又一阵背若芒,冷已沁了出来。早年乾隆与亩勤的事他多年来也多少听得一点宫里糊谣传,这种事为子为臣不但不能信,更不敢想,更不必存这念头了。此刻一下子都明:这些知友比自己清醒,看得准而且看得远!思量着,蹄厂叹息一声:“我一生耻于人言倚赖祖功名博取功名,仗自己三尺剑立功名于当今,垂竹帛于世。其实负勤一直在庇佑着我,皇上一直在呵护着我,我还以为是自己的能耐。皋陶,既明了我就有办法。”

四个人都注目着福康安不言语。

“我要上表请旨,”福康安脸异常苍,声音也微微有点馋猴,“丧未除,我就去山东剿贼,没有为守灵,有亏人子之。归还兵权,解散府兵,举家为老公爷守丧三年,然我去奉天养病。我的王爵与开国诸东来之王有别,是守成有功封的。因此从我儿子开始要递降,直到平常庶人为止。多年征战,我的部受损,也有了痰穿的病,也该退下去休养了……”他不胜其地又咳嗽了两声,才止定穿息。

几个人原都是怕福康安知不知退,骄纵傲上招来奇祸,没想到他一下子就被瘪了,瘪得颓唐无气,都觉得有点意外,正面面相觑,福康安又:“其实你们这些话我心里想了不止十遍了。我的想头只要我打胜仗,每战必捷,朝廷用得着我就无妨,再就是人善遭欺,盛气人些只怕那些乌王八还怕些……唉,错了,从头到尾都不对头……”

“王爷,没想到你心境也是苦。”惠同济说,“但我还是觉得你弯子转得太急。你一辈子都颐指气使豪气云的,就有这想头也要慢慢来。你并无危险也没有把柄在人手中,福四爷还是福四爷嘛!”李侍尧笑:“小惠说的是,是历练了的人了。人若改常不病即亡,所以你不能得太。”

福康安此刻念四人友情真是铭心刻骨,怅然一笑说:“我都依诸位了。这么说还有事可。海宁我不能让他再来台湾,要上折阻他来闽。皋陶也不要急着回北京,把我折子里说的几件大事办好再说!”他仰起来:“湖广不是又有天地会闹事么?我去坐镇武昌,敉平了再回北京,先见见十五爷推诚谈心,一步步退下来。”接着,扳着指头数述台湾风土人情,何处可以植茶树,哪里可以栽桑,彼地能建市场,此方适宜建作坊……一直说到晚饭又秉烛夜谈,也不骑马,竟打轿回营不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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乾隆皇帝·秋声紫苑

乾隆皇帝·秋声紫苑

作者:二月河 类型:虚拟网游 完结: 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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